大概是深夜。边慈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昏暗的房间里,感受着夜幕低垂的光影。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迷糊中,他听到了房间外传来的说话声音。
边慈想要站起来,打开房门。但是四肢和下体都仿佛被不适的感觉束缚,让他无法动弹。
“施总,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一个嗓音低沉,伴着些许吸烟的沙哑的男声出现。
“好,麻烦了。”施孝玉停顿了一下道:“我回家这段时间,麻烦给他准备一日三餐,他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满足他。”
“明白,施总。”
后面的声音渐行渐远,边慈已经听不到了。随后便是一声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
边慈的眼皮就快合上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
“边先生,您需要下楼吃点东西吗?”果然,和预想中的人对上了,边慈借着房间外的光亮打量着进来的人。
中年男人恭敬地站在门边,身穿一件配有领带的白色衬衣,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裤缝附近。他两鬓微白,齐整的发型与他整体散发出的气质相得益彰。“这几天施总不在家,我是负责照顾您的管家,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
“我被他关起来了,能不能让我走。”边慈轻启有些干裂的嘴唇,语气里带着些对看到眼前人的欣喜。他艰难地撑着身体下床。可这几天他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再加上生理和心理上的紧张,刚一落地,两腿仿佛要立即垮下,如同一张破碎的纸张,摇摇欲坠。
中年人赶忙上前搀扶他坐在床边,“非常抱歉,边先生,您的难处我能理解。但是施总有他的安排,目前您需要留在这里。如果您有任何需求,我会尽力满足。"
中年人打着像程序一样的话让浇灭了边慈燃起的希望之火,他不死心地追问:“我的手机呢,可以给我手机吗,我要打电话。”
他还是担心刘婉珍,虽然离下一次打钱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他怕放高利贷的那些人去找她。
“您稍等,我帮您拿。”管家离开前还打开了房间的灯,柔光下画出了一方光亮的地方,边慈就无神地坐在床边,扣着指甲。
很快管家回来了,他先把手上的温水递给边慈,又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那个手机看起来很像古董,传统的按键款式,除了接打电话外,没有别的功能。
边慈顾不上那么多,接过手机就给刘婉珍打电话。
电话过了会儿才接通。
“小慈你怎么打电话了。”明显的椅子擦过水泥地的声音,刘婉珍的说话声闷闷的,应该是故意挡住了对话孔,背景音里穿了有些模糊的洗牌和吆喝声。
“你在哪儿。”边慈没有血色的脸上透着愠色。
“我我今天没打牌,就是碰到了咱们邻居。”刘婉珍咳嗽了两声,“诶就是你刘姨,你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还带着去工厂找妈妈呢。”
刘婉珍不打自招,边慈握着手机的手在微颤:“下个月开始除了还款的钱,我会再少打五千。已经有多少次了,为什么还要去。”
“我我真的没有,你相信妈妈,小慈。”刘婉珍的声音更软了:“小慈,妈妈真的没有打牌,只是来看看,你别生气,你一个人在外跑,妈妈不想让你生气。”
边慈只觉得心口发闷,每次被抓包后都是这个样子,就跟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一样。他的母亲从未尽到父母的责任,却在事情瞒不住的时候开始嘘寒问暖。那种委屈无处发泄的痛苦好像比自己被软禁还要更扎心。
管家已经不在房间了,可边慈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想要大声讲话的心,他压着有些酸涩的嗓音道:“过两天我再联系你,挂了。”
电话挂断了,眉毛皱成一团,边慈抓起桌上的水大口大口地喝着。他起身走出房间,管家就在客厅里收拾下午那些没吃完的甜点。
看到边慈出来,管家起身上前问道:“边先生,晚餐已经凉了,我帮您再热一下,您随我来。”管家侧身礼貌地让开一步,示意边慈跟着他走向餐厅。
“好。”边慈握着手机,犹豫地开口问道:“这个手机我可以一直拿着吗?”
管家恭敬地回道:“当然,这就是施总专门为您准备的,号码还是原来的。先前的手机暂时需要修理,等修好之后会给您换回来的。”
边慈知道这是借口,被监禁的人哪里需要手机。施孝玉给自己准备一个“板砖”已经是大发慈悲。至于自己可能会打电话求救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其一他压根不记得那么多号码——除了刘婉珍的号码;其二,以施孝玉的背景和手段来看,即便他真的报警,恐怕也能轻易摆平。这条路根本就是一条死胡同,行不通。
餐桌上,刻意被照顾的痕迹还是很明显,金黄的蛋羹,清炒时蔬,还有一份煎黑胡椒鸡胸肉,分量不大,但是对于体虚的人来说,这顿饭至少不会让自己难受。边慈也没有推辞,在他看来,吃饱了再想办法逃跑才是真的。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