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怜身心煎熬,死死咬住唇不出声?,唯有这一点?,她不能答应。晏温粗喘着按住她的下颌,“你说话!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沈若怜指甲抠进他的手臂中,呜咽着,“你让我留在东宫?就是……就是这么留么?”“就、就像你的禁脔……像现在这样,唔……做你、泄欲的工具么?”男人一顿,没说话。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狂风涌进屋内,帐幔飘飞,雷声?夹杂着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沈若怜的哭声?被巨大的雷声?淹没。……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痕,无声?轻叹,“倘若孤让你做太子妃呢?”沈若怜身子一僵,厌恶地将头侧过去,躲开他的触碰。她的嗓子早在方才就哭哑了,她冷笑了一声?,“太子妃?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方才那?般狂乱过后,明?明?两人的呼吸都还火热,但沈若怜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片冷寂。“从前是我太幼稚,痴心妄想以为自己?喜欢你,只要能同?你在一起,便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可如?今我发现,你竟比我还要幼稚,我同?你做了九年兄妹,即便换了身份,你觉得又?有谁会信?”沈若怜忽然又?想起了白玥薇说的那?件事,心底又?开始泛起恶心。她累到抬不起手指,偏头避开他的触碰,“况且还有母后、父皇,他们如?何接受?”沈若怜闭了闭眼,胃里那?种被塞了一颗煮熟的心脏的感觉又?来了。只是短短几个月,她觉得自己?早就没了从前那?种,为了和他在一起而不顾一切的决心。她觉得定然是因为,自己?已经不喜欢他了。小姑娘的嗓音因为沙哑而没有了从前的软糯,听起来有些冷:“你放我离开吧,对外就说嘉宁公?主薨了,我不想为了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任世?人诟病,你也?不必为了我,去想着如?何堵住那?些大臣的悠悠之?口?。”沈若怜觉得自己?好似忽然之?间长大了,在说出这些话时,心里前所未有地冷静,她一个眼窝那?么浅的人,此刻却不想掉一滴泪。“今日那?个姑娘,定是母后中意之?人,而且将来只要你想,可以有许多女人。”沈若怜心里有酸涩在蔓延,声?音到底哽咽了,“皇兄,别再将你我之?间最?后一点?情谊耗尽了,嘉宁祝你幸福。”她近来越发觉出自己?对他的抵触,她觉得自己?被圈在东宫,就快生病了。一段漫长的沉默。黑暗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屋外的狂风暴雨还在继续。过了许久,男人沙哑的声?音沉沉响起,“倘若孤就是不愿放手呢?”晏温掐住她的脸颊,语意偏执,“孤不会放你离开,孤寸步不离悉心养在身边九年多的姑娘,孤为何要放走。”沈若怜忽然阖上眼睛,眼角溢出一滴泪珠,她好似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无声?地翻了个身,面朝里去不再说话。晏温气息不稳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轻嗤一声?,翻身下床,步履低锵地出了门?。李福安在今日已经回来当值,见?晏温出来,他急忙上去将伞给他撑起来,却被晏温一把挡住。他有些错愕,“殿下——”“去将从前给嘉宁准备的太子妃的那?些东西,锁起来吧。”他的嗓音仿佛崩到极致的弦,又?缠绕进丝丝疲惫,冷笑道?:“既然不愿被世?人诟病,那?便永远别再见?人。”李福安心里一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药备好了么?”李福安急忙低头回道?:“备好了。”晏温停了一下,手指重重碾过佛珠,“咔嚓”一声?,一颗佛珠应声?被碾裂。李福安吓了一跳,急道?:“殿下——”“给她送进去吧。”手指上传来刺痛,黏湿一片,晏温没理,吩咐完后也?没让李福安撑伞,径直走进了暴雨中,朝着东暖阁的方向走去。月白色的背影很快隐匿在雨雾之?中。沈若怜再如?何冷静,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晏温一走,她忽然抱着膝盖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咬着唇哭了起来。眼泪越流越凶,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漫过来。小顺子送来药的时候,她听见?动静,才抽抽搭搭地收了声?,从床上坐起来。“公?主,避子汤。”小顺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方才屋里那?番动静,他和师父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公?主破碎的哭喊声?连那?雨声?都盖不住。沈若怜仿佛没察觉到他的眼神,她接过药碗,虽然已经习惯喝那?些了,可今日她看着这药就来气,抬手就想打翻。然而想了想,若是不喝,万一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她就更难离开了,她心里憋闷,长长叹了一口?气,才将药一口?喝下。
喝完药,小顺子照旧拿来蜜饯,是晏温之?前给她准备的,怕她吃腻,每次都是不同?的味道?。沈若怜只看了一眼,舌尖刮过口?腔中的苦涩,哑声?道?:“不要了,你拿下去吧。”第二日沈若怜起得晚,左右起来也?无事,洗漱了一番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身上哪哪儿都是疼的,她也?懒得动。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房间外面的门?锁响了,她原本还以为是小顺子来送饭了,懒懒地说了声?“放着吧。”然而等了半晌,也?没听见?有人应,沈若怜心尖一颤,下意识回头,果然见?晏温正站在门?口?看向她。他一身明?黄色四?爪蟒袍,头戴金冠,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显然是刚下了朝便过来了。沈若怜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开口?,晏温已经看出了她的意思。他笑着款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