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粒药丸滚到地上弄脏了。
“我的小姐,快别使性子了,医生叮嘱过心脏不舒服要及时服药,不能硬撑。”若是拖下去情况严重到要进医院,夫人那边她没法交代。
“痛死我好了。”傅羽泠一手扶着车身,微弯下腰,额头布满冷汗,她透过栅栏门的缝隙看向里面,眼神阴沉,“我倒要看看哥哥是向着我还是向着那个女人。”
苏阿姨心里急得不行,好说歹说才把这位大小姐劝上了车,重新倒了两粒药出来,看着她服下才长松一口气。
傅羽泠靠在椅子上闭眼平复,一只手还紧紧按在心脏处,淋了一点雨,浅栗色的大波浪卷发蒙了一层细细的水雾。斔
苏阿姨做事细致,正拿着干毛巾小心给她擦拭头发,轻声开解:“我们回去吧。保安和那位小姐都说了,大少爷不在北城,咱们改天再过来。”
听她提起“那位小姐”,傅羽泠脸色更不好了。
她隔开苏阿姨伸过来的手,不让她碰自己,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傅寄忱的号码拨打过去。
铃声响了十几秒,没人接。
傅羽泠不死心,咬着唇又打了一遍。
等得快没耐心了,电话终于被接通,男人低淡沉稳的声线传来:“找我什么事?”
“哥哥。”傅羽泠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眼泪说来就来,即使隔着电话那人看不见。斔
她呼吸有些急促,哽咽道:“我在云鼎宫苑,保安拦着不让进。还有你女朋友,太过分了,直接无视我,还说你不在,她什么意思啊,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吗?我淋了雨,还犯病了,刚吃完药,可能得去趟医院。”
她事无巨细地哭诉,倒也没有撒谎。
本以为能换来傅寄忱的安慰,谁知他听完第一句话竟然是:“我确实不在。”
傅羽泠握着手机的手指倏地收紧,她的重点不是这个。
“你去那里干什么?”傅寄忱又问。
“我……我好奇,想看看大嫂不行吗?”傅羽泠支支吾吾道,“飞白说昨晚跟你们一起吃饭,见到大嫂了,我也想见见,可她那是什么态度。”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别到处乱跑,赶紧回去。”斔
傅寄忱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大概是在工作场合,他说完这一句就收了线,傅羽泠倒的一通苦水没在他这里掀起一丁点波澜。
傅羽泠整个人怔住,半晌,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着上面显示“通话结束”,感觉吃下去的药没发挥作用,心脏有越来越痛的趋势。
她忿忿咬唇,扬手将手机摔了出去,好在车座下铺了毛毯,屏幕没碎。
见状,苏阿姨也不敢再劝了,安静陪在她身边。
晚上十点多,沈嘉念沐浴完,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到床上,接到傅寄忱的电话。
“喂。”她后背靠在枕头上,刚吹干的长发散落下来,柔柔地垂在素白干净的脸颊旁,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畔,另一手按在翻开的书上。斔
男人慵懒的声音透过电流在她耳边响起:“睡了吗?”
他那边很安静,显得他的声音那样清晰,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带着一点绵软的倦意,不知是累着了,还是喝了酒的缘故。
“没有,在看书。”沈嘉念垂下眼睫,看着刚翻到扉页的书。
说完这句,她听见手机里“咔哒”一声轻响,怔了下,旋即想到那可能是按下打火机的声音。
他在抽烟。
沈嘉念眼前好像投映出他薄唇咬着香烟的模样,深黑眼眸微眯,缓缓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拢住深刻分明的面庞,透着叫人琢磨不透的深沉神秘。
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了一会儿,傅寄忱低声问:“傅羽泠去别墅了?”斔
“嗯?”沈嘉念晃了一下神,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回应,“嗯。”
她一时有些心紧,不确定傅寄忱打来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不是兴师问罪,怪她把他妹妹拦在了别墅外面。
也不能说是她拦的,她只是平静地说出了他不在家这个事实。
上次她接到傅羽泠打给傅寄忱的电话,对方一上来就趾高气昂将她羞辱一番,导致她对她的印象不大好。加之傅寄忱亲口透露,他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被家里人娇惯着长大的,性情阴晴不定,时常疯疯癫癫。
她不想与傅羽泠发生冲突,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负不起责任,索性避免单独见面。
“别理她,她有病。”傅寄忱吸了一口烟,嗓子被烟雾滚过,声音变得有些喑哑,“各种意义上的。”
各种意义上的有病?斔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亲妹妹……
沈嘉念突然笑了声,感觉自己挺莫名其妙,她抿了抿唇瓣,当方才的失态不存在。
她那一声清浅又短促的笑没逃过傅寄忱的耳朵,他拿开唇上叼着的烟,用两根手指夹着放进烟灰缸里,声音也莫名染上愉悦:“笑什么?”
“你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