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傅寄忱手里拿着两份文件走出来。他换了身休闲的衣服,耽误了点时间。臢
沈嘉念与祝一澜之间的话题就此终止,没有继续。
祝一澜搁下茶杯,拎着大衣和提包站起身,接过傅寄忱拿在手里的文件夹,装进包里,准备告辞。
沈嘉念说:“吃碗汤圆再走吧,下午现做的。”
祝一澜刚要开口婉拒,傅寄忱难得语调温和地对她说:“待会儿让瞿漠送你回去。”
祝一澜微微一怔,老板发话她自是难以推辞,把包和衣服放回沙发,微笑着点头:“那就打扰了。”
程锦端出三碗刚出锅的汤圆,热气袅袅飘散,再看碗里,汤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也有圆圆润润的。
卖相好的出自程锦之手,卖相差的,自不必说,是沈嘉念这个新手的杰作。臢
沈嘉念自己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唇边笑意腼腆:“我不太会做。”糯米面粘手,她很努力地揉搓,结果还是不好看。
祝一澜没嫌弃,用勺子舀起一颗咬开,芝麻馅儿流出来,夹带着花生的香味:“味道挺好的。”
沈嘉念笑笑,味道当然好,馅料是程锦做的。
傅寄忱看着碗里,他这一碗估计都是沈嘉念包的,没一个能入眼:“确定这是汤圆,我看像汤饼。”
沈嘉念:“……”
祝一澜差点在上司面前憋不住笑,好在她职业素养较高,竭力忍住了。
沈嘉念把他面前那一碗端走,没好气地说:“你别吃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吃甜的。”臢
傅寄忱挑眉,没跟她抢,那不是还剩下一碗吗?
他端过来尝了一个,确实超乎想象的甜腻。他没说什么,把碗里七八个汤圆解决了,心里想着晚饭怕是不用吃了。
晚饭果真没吃,傅寄忱直接到书房工作。
明天他就要去集团总部上任,阔别已久,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做。
手边的文件堆了一摞,小山一样,他计划在凌晨前全部看完。然而,只翻完一本,他就没耐心往下看,心思不受控制地飘向别处。
布置高雅的书房里,落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不及桌上的台灯明亮。臢
傅寄忱端起热茶啜了一口,目光瞥向左侧。
如果视线能穿透墙壁,他倒是很想看看沈嘉念在做什么。
身随心动,傅寄忱果断放下茶杯,一手按在书桌边缘,起身走出去,敲开了沈嘉念的房门。
她拉开门,脸上沉郁的神情没来得及敛起,被傅寄忱看在眼里,他怔了一怔,目光越过她投向她身后的房间:“在做什么?”
沈嘉念没回答,傅寄忱从她身边绕进去,看到了靠窗放置的大提琴,已经从琴盒里取出来,琴弓放在凳子上。
“准备拉琴?”傅寄忱饶有兴味地问。
沈嘉念关上门,嘴上否认:“没有,就是拿出来看看。”臢
其实他说对了,在他敲门进来之前,她把大提琴拿了出来,调整好琴弦,准备拉一曲,突然想到他在书房里工作,她便歇了心思。
祝一澜的话或多或少影响了她。
如果抛开一切不去顾虑,让她自行选择,她最爱的还是大提琴。
她有时候很羡慕祝一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永远果敢、清醒、积极向上地朝着目标方向前进。
“似乎有段时间没听你拉琴了,今晚有月亮,气氛正好,试试?”
傅寄忱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将她推到大提琴旁,而后走到她对面,长身倚在窗边,微微抬起下颌,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上一次见她拉大提琴,是在蔷薇庄园里,她刚洗完澡,穿了一条烟粉色的吊带睡裙,也是坐在窗边,皎洁的月光透窗而入,渡在她身上,将她衬得宛如天宫仙子,轻盈缥缈。臢
她琴艺精湛,对傅寄忱来说,那一幕,是视觉与听觉双重盛宴。
在他鼓励的眼神下,沈嘉念执起琴弓坐到凳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立在窗边的大提琴扶起来,轻轻搭在身前,琴头置于左肩,手按在琴弦上。
她这次弹的是《杰奎琳之泪》。
练习过很多遍的曲目,无需看曲谱,沈嘉念闭着眼都能流畅地演奏出来。
与其说是演奏,不如说是一种情感宣泄。
傅寄忱静静地欣赏,心绪随着曲子的旋律高低起伏,直到一曲终了,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平静的眼眸里好似暗藏炽热的火。
“你想继续拉大提琴吗?”傅寄忱很认真地问她。臢
沈嘉念敛下眼睫,动作珍爱地把琴收起来,沉吟片刻,说了句不相关的话:“我困了,想睡觉了。”
她已经洗过澡,安放好大提琴就躺在了床里,背对着傅寄忱。
过了一会儿,傅寄忱在她身边躺下,她脑海里还回荡着他方才问的那一句,你想继续拉大提琴吗?
人生,从来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