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抗旨?
两天后,皇帝忽然收到一封从上京送来的加急密函。
他看完信中内容后,震怒不已,直接就把旁边放着的茶盏给摔了。
“岂有此理!他们这是反了天了!”
屋内伺候的众人被吓得面色煞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心中惊惧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稍稍冷静了些。
他命人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沉声说道。
“去把昭王叫来。”
片刻后,李寂坐着轮椅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李寂一进门就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劲。
屋内所有人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样子。
而皇帝则坐在矮榻上,眉头紧锁,面色沉凝。
他见到昭王来了,脸上神色稍稍放缓了些。
李寂见过礼后,问道。
“陛下忽然传召微臣,可是有什么吩咐?”
皇帝现在没心思跟他闲话家常,开门见山地说道。
“朕刚才收到密函,得知南方的水患出了变故。
朝廷派去赈济灾民的钱粮被一伙山匪劫走,而负责监察各项赈灾事宜的两位御史不幸被山匪杀害。
现在从南方传来八百里加急的密函,因为水患严重的关系,已经有很多灾民流离失所。
若再不派发钱粮赈灾,恐会生变。”
最后四个字,被皇帝特意加重语气,竟透出几分杀伐之气。
他显然是动了杀心。
屋内伺候的众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生怕皇帝会一怒之下牵连其他人。
自古以来,民间造反多以流民为主。
因为流民既没有田地也没有正经的户籍,他们无法靠正常手段养活自己,每天都在挨饿受苦,心中自然充满怨气,极易被有心之人鼓动。
皇帝口中的生变,指的就是这一点。
一旦流民被人鼓动开始闹事,整个南方都会跟着乱起来。
李寂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平静地问道:“陛下希望微臣怎么做?”
皇帝沉声道。
“朕已经派人传信回上京,让太子想办法筹钱,然后由他亲自押送钱粮前往南方赈灾。”
李寂颇为诧异。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舍得让太子去南方吃苦受罪。
要知道太子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宠爱,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未曾吃过一星半点的苦。
皇帝看出他心里的想法,苦笑道。
“朕自然是不舍得让他去外面劳累奔波,可赈灾之事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若他还躲在皇宫里不露面的话,岂不是会在群臣和百姓们心中留下一个无能怯懦的印象?
朕也是为了他好。
让他出去吃点苦,他才能更快地成长起来。”
他虽然不指望太子能有多大的出息,但至少也不该是个无能怯懦的性子。
李寂对此不置可否。
以他对太子的了解,太子未必能体会到皇帝的良苦用心,说不定还会心生怨恨。
但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不会多嘴。
皇帝看着他道:“太子从未出过远门,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朕希望你能陪他一同前往南方赈灾。”
李寂没有说话,隻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
皇帝见状,轻叹一声。
“朕知道你现在双腿有疾,不便出远门。
朕也是没办法了,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人,只能让你帮这个忙。”
李寂:“朝中人才济济,陛下何必非要让微臣这个残废去办此事?”
皇帝知道瞒不过他,坦然说道。
“因为朕怀疑朝中有内鬼,有人里通外贼,劫走了赈灾用的钱粮。
朕不知道内贼是谁,万一选中的人恰好跟内贼有关联,岂不是连第二次赈灾的钱粮也要被劫走?
说不定连太子的安危都会受到影响。
现在朕谁也信不过,只能相信你。
你应该不会让朕失望吧?”
皇帝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李寂。
朝中派系林立,各派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唯有昭王李寂是刚从边关回来的,没有牵扯到派系争斗之中。
且他性情古怪,在上京城没有一个朋友,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看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走。
他孑然一身,干干净净,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办差人选。
李寂却道:“微臣恐不能担此重任。”
皇帝皱眉,似有不悦。
“你这是要抗旨?”
李寂:“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是陛下钦定的储君,微臣却只是一介废人,实在是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安全。”
皇帝:“此事无须担心,朕会将虎啸营的调令交给你。
你可以随意从虎啸营中调取将士。
有他们沿途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想必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