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并非第一年欠缴赋税,拖欠了多年,大周还好着呢,再拖欠一年,大周也不会亡。
程子安写下最后一笔,将笔放回砚台里,吹了吹纸,掏出了抽屉里的府衙公章,蘸足了印泥,啪地一下盖在了纸上。
方寅神色若有所思,起身走到案桌前,拿起程子安盖了章的纸看起来,顿时瞪大眼,难以置信道:“你!你就不怕还不上?”
纸上,程子安居然写了高于云州府欠税一倍五的欠条!
程子安挤眼,道:“债多不愁。也就是你,我写的是欠条,让你回去交差。要是换作别人,我就是哭穷的折子,要找朝廷要赈济了!”
欠条就是一张纸,大周也不止是云州府拖欠赋税。
靠天吃饭,天不可捉摸,东边风调雨顺,北边说不定洪水泛滥,总有遭灾的地。
就这么点地,耕种能力,粮食亩产,抄家也抄不到粮食。
逼死几家几户无所谓,全都逼死的话,就没人给他们当牛马,说不定,还会改朝换代了。
云州府要交赋税,也不是现在,总得要云州府的百姓稍微喘过一口气再说。
方寅紧紧拽着欠条,盯着程子安,好半晌道:“胆子真是大,够无赖!”
程子安朝天翻白眼,道:“我这点算什么,你别夸我,我受不起。”
也是,无赖算得什么,比起贪官,或者不作为的官员,程子安根本不值得一提。
方寅深深呼出了口气,看着手上的欠条,犹豫着道:“只不知,圣上可会责罚。”
程子安道:“你哭啊,就哭云州府百姓的不易,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多惨。这些都是事实,又不是要你瞎编乱造,你只管理直气壮,如实回禀就行了。别吹嘘,一个劲歌颂功劳。当然,这要只有你与圣上两人的时候,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