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端起案几上已经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拱手见礼离去。
淦,说了这么多废话,真是渴死他了。
圣上下定决心除掉漕帮,官员们敢从中作梗,肯定会血流成河。
皇子们却不同,他们是圣上的亲生儿子,要是他们几兄弟再内斗作乱,比起官员们的杀伤力大多了,最后顶多被臭骂一顿,关在府中继续富贵享乐。
程子安首先得按住他们,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拿周氏的江山做诱饵。
谋士都是聪明人,总是想着替主谋划。谋划来谋划去,这边程子安在对付漕帮,他们几兄弟在桌底下互踢,让人防不胜防。
谋士必须闭嘴,他们兄弟必须与圣上一心,哪怕是不齐心,只做壁上观,强过他们为了一己私利犯蠢。
程子安离开大皇子府,再来到二皇子府。
二皇子虽然不能出府,程子安进去还是很顺当,在暖房里见到了搂着两个美貌侍妾吃酒的二皇子。
二皇子阴阳怪气道:“哟,是户部程大尚书来了。我如今被阿爹责罚在府里反省,程大尚书前来看我这个落魄的皇子,不怕被阿爹怪罪,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尚书之位?”
程子安面不改色道:“我前来,有重要之事与二皇子说。”
二皇子微楞了下,推开怀里的侍妾,“都下去吧,程大尚书要传话了。”
侍妾仆从齐齐离开,二皇子将双腿搭在案几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皮都不抬,拉长声音道:“何事?”
程子安无视二皇子的做派,道:“二皇子,大周的天下,是周氏的天下,周家人的天下。大皇子,姓周。”
二皇子抖若筛糠的二郎腿,抖动得慢了些。
程子安将在大皇子府说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二皇子搭在案几上的腿,收了回去。
程子安在二皇子府多留了一阵,离开之后,前去了三皇子府。
从三皇子府出来时,天色已经暗沉,上了骡车,程子安倒在靠背上,累得直揉眉心。
到了四皇子府,四皇子直奔到了下车处迎接。
程子安太累,不想再听到刺耳的公鸭嗓,抢先说话让他闭了嘴:“我有事同四皇子说,你只听了就是。”
四皇子忙应是,走在前面要请程子安进去书房,被他一把拉住了,直接在倒座的客屋,与他低声说道:“接下来,朝堂估计会起腥风血雨。四皇子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让圣上知晓,只听圣上的吩咐行事,切莫自作主张。”
四皇子还算冷静,敏锐地问道:“可是漕帮之事?”
程子安轻点头,几个皇子,最好都去烦圣上。
他必须得到圣上的支持,主要是圣上手中的兵权支持,圣上与他君臣意见相左,他就死路一条。
要不要去备一条船,出海去寻个合适的岛,去做逍遥的岛主?
程子安自我安慰了一翻,心情轻松了些,车轱辘一样,再将周氏的天下姓周强调了一遍。
四皇子神色肃然,道:“程尚书,以前你曾问我,为何要拜你为师,想要学到什么本事。我苦苦思索良久,恐答案都不会让程尚书满意。听了程尚书的一席话,我现在有了答案。”
没曾想到四皇子还记得他的问题,连他自己忙得都快忘了,程子安颇为意外地道:“什么答案?”
四皇子隐隐激动道:“天下江山姓周,而程尚书,一心为了周氏江山。我想从程尚书身上,学到如何壮大周氏的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
程子安面露微笑,心里却呵呵。
滚你周氏的蛋!
老子才不管你周氏还是什么氏,百姓经不起任何的风雨,王朝末年的百姓,比牲畜都不如。
历史并无新意,任何的王朝末年,天下大乱造成血流成河,饿殍遍地,人口巨减。
成王败寇,都是血淋淋的人命铸就。换一个姓氏登上大典,士庶之间的等级仍然存在,改朝换代就没任何改变。
程子安从没想过那个宝座,踏着尸骨累累坐上去,脏,永远难以心安。
在有生之年,能庇护百姓一二,让他们不至于流离失所,也不算负了此生。
离开四皇子府,夜幕已沉沉。
程子安最喜欢夜归时的满城灯火,听到妇人喊淘气的孩童归家,他没坐进车厢,在车辕前坐了。
莫柱子拉着缰绳,侧头看向程子安,灯火在他脸上拂过,照着他疲惫的眉眼,出言劝道:“少爷,你累了一天,进去坐着歇息一阵吧。”
程子安轻轻摇头,问道:“柱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莫柱子呆了下,急道:“少爷不傻,少爷是天下顶顶聪明之人。”
程子安听得发笑,道:“柱子,你看啊,你可是户部尚书的随从,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多少也得够八品九品吧,连一个大钱都不敢收,家人也没得到好处,跟着我这个尚书,还算布衫,吃大亏了啊!”
莫柱子拽紧了缰绳,沉默了半晌,道:“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