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谢袅起这名字,是因为自己本体是只鸟?未免过于直白了。
系统适时地提示:他说得没错,谢袅原身是雉鸡精。
爬山的漫长时间里,系统实在忍受不了她的无知,勉强告知她一些修仙者必知的事情。
世人修仙以求长生者众,但几百年前不知缘由,灵气变得极度衰微,真正能修成的人寥寥无几。故而各门派间明争暗斗亦是激烈。偶有精怪妖族修炼,数量稀少。
抬眼望去,屏风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颀长人影,静静地站立着,似乎是在耐心地等她回答。
“山神大人真是好眼力。更准确的来说,我其实是只雉鸡精。”她打定主意先试着巴结对方,答得分外谄媚。
可那人却是语带嘲讽:“小小精怪都能送上山?如今的标准甚低。”
原来在世上妖怪的地位这么低?不应该物以稀为贵吗?
陆时微十七年的短暂人生里从未出现过妖族,她眼下还对新的身份很是新鲜,这般不屑无异于给她兜头一盆冷水。
好在她往日里行走于大街小巷,受的冷眼不少,这点程度大可一笑而过。何况她不会为此自卑,比起她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雉鸡精也没什么不好。
心底却隐隐有些愤怒,大约谢袅素日里很是在意身份,不愿因此被轻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翻腾的怒火,挤出一个真挚的笑来:“能成为大人的新娘,是莫大的荣幸。我既能被选中,定是因为我也有些优点。”
“是吗?”一个身着朱红色衣袍的高挑少年从屏风后缓缓走出,竟三两步就移到了跟前。
陆时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人至跟前才看清他的长相。
眉目舒朗,瞳孔是深邃的墨黑色,薄薄的唇紧抿着,是一张见之难忘的面容。
如她所料,恰是那日山上救她脱困的少年。
“是啊”她不自觉地盯着近在眼前的脸庞失神,蓦地听到一声轻笑,男子抬手半撩起遮住她大半面容的珠帘,认真地看了看,略带讶异道:“是你?”
初见的那天,她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又灰头土脸的,这鬼居然还能一眼认出她。
虽然相遇时她的样子不太美妙,但陆时微仍是止不住欣喜,飘飘然地问:“太好了,你还记得我呀?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系统语塞:“能问点正经的吗?”
被一双分外热切的眼睛注视着,少年不自在地放下手,移开眼神回答道:“江予淮。”
一只鬼的名字还挺文绉绉的,陆时微默念了一遍,只听江予淮语调坚定地补上一句:“你没有。”
什么没有?她拍拍脸颊,收起花花心思,忽然反应过来,是指她没有优点?难不成是在说她其貌不扬?
陆时微当下大为受挫,谢袅这张脸生得清丽,按照她苛刻的眼光已是不错。这男人恐怕是幽居深山太久,都缺失审美了。
但她很快摒弃了小小的气馁,还是能摸清事实抱上大腿更重要。
“您这娶妻,也不摆个花烛什么的布置一下呀?”陆时微顾左右而言他,却不得江予淮理睬。
她自顾自地接着说:“我听闻山神娶妻是二十年一回,在扶风郡流传三百余年。可是后来就再也没人见过那十几个新娘了,您这□□子的速度,还挺快啊?”
“与你何干?”江予淮横眉冷对,语气不善。
“当然有关,我可是你新娶的妻子。”脸皮厚无疑是她的一大优点,她说话间还带着些许得意,追问着:“那些新娘是成为祭品了吗?莫非这场仪式实际是百姓在用活人祭祀?”
“嗯?你是来查我的?”江予淮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答道:“是啊,说不定她们都被我吃了。”
真吃了?陆时微本以为会被一口否认,她悄悄向门口挪了一小步,支支吾吾地说:“啊?吃啦?那天你怎么没吃了我?”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多什么嘴,这么迫不及待重回鬼国做苦工不成?
江予淮上下打量她两眼,很是看不上地说:“你太瘦,硌牙。”
花轿里原本的新娘,确实是珠圆玉润一类。
陆时微瞄了瞄到门口的距离,铿锵有力地说出上山途中打好的腹稿:“如果只是观您的气息,我会相信。但我在扶风郡见百姓都是心悦诚服,生活安定和乐,我想这地方对您意义非凡,应是不会对她们痛下杀手的。”
此话一出,她自己都紧张起来,这完全都是她的揣测。
那些新娘究竟去向何处,与她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况息息相关,她必须冒险直言得到些信息。
江予淮在听到“气息”的时候,敏锐地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如深潭的眼里分明是有着探究和疑惑。
他果然发问:“你看到了什么样的气息?”
“周身不见灵光,死气重重。不是山神,是鬼才对。”
修仙者有灵光护体,亡魂则死气环身。江予淮身上死气颇重,他既然不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