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山神,众人如梦初醒,摩拳擦掌只恨在地牢里没有把她杀了,反受花言巧语蒙蔽,生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争吵不断,陆时微半是心灰意冷半是触动,指甲在地上硬是抠出一条细长的痕迹。她痛得太厉害了,那么猛烈的力量的冲击下,大概是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得想办法,她一定要想出个法子来解决这大窟窿,不能像个废人一样等死。
男人被吵得心烦,恶狠狠掀开苏婆婆,大力挥刀欲砍。刀尚在半空,一人影闪电般出现,徒手握住刀把,掌心鲜血横流。
纪轻舟狼狈得很,嘴角血迹未干,不离身的拂尘断裂得破破烂烂的,他怒道:“你们是连善恶都分不清吗?是谁在与妖兽屠城?是没长眼睛吗?”
“你这道士别多管闲事,不想死就起开,少来说大话连累我们!”男人眼睛发红,显然几次三番的阻拦已经惹得他极不耐烦,只想了结陆时微的命。
“世人果然畏死,惧怕死亡生出的怨气,真是好丰富呢。”魅轻轻巧巧地从地上站起来转了个圈,深深地吸了口气,贪婪地吮吸着空气里的气息。
“你们快点动手,我没耐性再陪着你们了。既然他们几个想一起死,你们就把他们一起杀了吧!”温渺懒得再拖延,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
各个屋子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些人,有些手里拿着铁锹一类的利器,阴沉着脸色,慢慢地将他们几个围在一个小圈里。
不能再等了,再久些,这些人都会被死亡的胁迫逼成疯子。
她安静地阖上双眼,小声地喃喃自语。
有的人以为她是安然赴死,试图动手,反被一道冲天光柱弹开几米远,摔得口吐鲜血。
变故恰在此时发生,陆时微身上外露的肌肤迅速地显出鲜妍的各类色彩,变幻得飞快,炫动着流光溢彩的颜色。
而那些密布的伤口飞速愈合,甚至能听到骨头咔擦咔擦生长归位的声音。
不过弹指,她如同重塑了肌体,取而代之的是周身上下苍白如纸的皮肤,与纸扎人没有两样。
“陆时微,你做了什么!”系统自认对于她无所不知,原打算给她个教训,再寻机带她离开保命。忽见异状,急得语调高了许多。
她扬起低垂的头颅,冲着温渺挂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不急不缓地说:“你可听闻,逆转傀儡?”
知道这个术法源于她埋头于书中苦读的时日,藏在不起眼的一本小册子里。
大抵说的是,傀儡术中的被施术者,即使缺少纸人媒介,依旧能借此法主动选择化为纸人身,兼能获得施术者巅峰时期的灵力,以此自控。
只要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
她起初是想等一等江予淮的出现,但温渺定是携九罗强行破开扶风郡的结界,江予淮受到的反噬应是极大的,也不知是不是又裂了人皮。
唯有自己可以依赖。
她手指如刀,钉住袭来的刀剑,一甩袖扔开后,翻身点地而起,身姿轻盈地跃至城楼上,巍然屹立。
一人一剑,她笑得眉眼弯弯:“温渺呀,新仇旧账,该一起算算了。”
漫天风沙骤起,平民皆被吹得站立不稳,复又躲回屋子里观战。纪轻舟目光沉沉,略一思索也飞身站到了她身旁。
魅也慢吞吞地跟着飘到半空里,不远不近地观察着局势,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姑娘,虽不知你们有什么旧账,但我会和你一起。”他说得诚恳,手掌光华流转,也变出一把剑来。
“谢袅,你什么时候连姓都改了?又在做什么把戏,这是你新找的男人吗?饥不择食呀,可比不上我夫君呢。”温渺拍了拍九罗的脑袋,讥笑着叨叨几句。
言毕,虚空中燃点幽绿的浮光,寸步不离地贴近温渺的发丝和脸,轰然炸开大片的绿光,焚烧得她痛叫起来。
江予淮于疾风中现出身形,唇边带着笑意,风姿翩翩,乍一看并无异状。只是大半日未见,陆时微直觉他身上经久不变的死气,增长了极多。
他转头凝望着明显纸人化的陆时微,垂下嘴角闷闷不乐地问:
“时微,你究竟是和谁一道?如今已经不需要我了吗?”
“终究是我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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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淮:呵呵陆时微你现在真的不需要我也不需要纸人了?有了小道士就用不着我了是吧?也没有很想被需要吧,真的没有盼着我英姿飒爽地出场?(破防版
马上解决温渺!
攻心为上
江予淮近日真真是性情大变。
陆时微疑心他是坏了人皮受的刺激太大,不然怎么总说些酸不溜秋的话?
但见他出现,终归是安下心来,她嘻嘻笑道:“既是来了,便是不迟。”
而后她持剑正欲飞身而起,反被虚虚拦住。江予淮打量她几眼,入目处处是未干的血迹,沉声问道:“你还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