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起案件中的任一起,都足以引爆目前有关汪冬麟出逃事件的舆论,更何况是在数小时内连续死了三个人。
“关于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各位有何建议?”罗局的问话让程拓稍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四周,只见会议室内的每位同僚都和自己一样,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程拓,你来说几句。”罗局眼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好点名。
“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后两起案件跟汪冬麟有关,我们是否并案调查,需要谨慎考虑。”程拓心内苦笑,是福是祸,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我支持并案处理。”开口说话的是严晋,他曾经抓过汪冬麟一次,也跃跃欲试地想抓第二次,“最新得到的消息,黑与白的服务生证实余勇生出事之前曾经在酒吧内打探关于汪冬麟的消息,而当时汪冬麟恰好在酒吧里面!服务生还说,余勇生得知汪冬麟可能刚刚离开,匆匆忙忙地从后门追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就在后巷遇袭身亡了。”
“那个女调酒师是怎么回事?”罗局又问。
严晋胸有成竹地说:“汪冬麟在刚进酒吧的时候,曾向服务生打听朱迪的消息,他好像就是为了寻找朱迪才来到黑与白的。”
罗局眉头紧皱,事态越来越失控了。
“程拓,你主要负责跟进小石桥的案件,让当地派出所的肖冉配合你的工作,要知道死者身份还是靠着他提供的线索才那么快查出来的;严晋,你派人去摩云镇,深入调查酒吧街的两起案件。你们保持沟通联系,所有线索第一时间共享,我们最主要的目标还是要找出汪冬麟。”
“遵命!”程拓和严晋异口同声地说。
程拓很清楚,这个命令等于是把前线指挥官的位置交给严晋了,但他并没有丝毫不快,反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再看看严晋,虽然表情依然平静,但眼中似乎有一道火焰在燃烧。
“二十四小时之内,能找到汪冬麟吗?”
罗局并没有向特定的人提问,但只有严晋掷地有声地回答道:“我用我的警徽保证,十二小时之内将汪冬麟捉拿归案。”
众人一阵哗然,随着严晋这句豪言壮语,会议室内的士气似乎一下子高涨了不少。
程拓暗暗叫苦,居然连一贯稳如泰山的严晋也沉不住气了,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激励队伍,可见当下的形势有多么恶劣。
“路天峰,我们可被你坑惨了啊!”
此时程拓怀里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六合彩广告短信,但短信开头含有看似乱麻的四个英文字母t、i、、e,让程拓顿时变得心惊胆战起来。
因为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收到来自“组织”的短信了。
五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十分,城郊公路旁,红峰加油站休息区。
汪冬麟坐在刚刚租来的共享汽车里,低头翻看朱迪的行李袋。其实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竟然有五套不同的身份——五个荷包、五张身份证,还有信用卡和手机等相关物品。原来“调酒师朱迪”只是那个女人的其中一个身份,这辆共享汽车正是用朱迪另外一个荷包里的信用卡刷卡解锁的。
汪冬麟估计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被警方追踪到,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他要去哪儿?
朱迪手机上的信息非常少,干净得不合常理,能够看到的唯一一条短信是“把垃圾处理掉”,联系人姓名是空白,连发送号码也是由一长串数字组成的虚拟地址。汪冬麟很清楚,这意味着他已经被“组织”无情地抛弃了。
不,这不仅仅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而是“组织”想要杀人灭口,彻底封住自己的嘴巴。
“难道我所掌握的信息,对他们而言很重要?”汪冬麟默默地看着车窗外,回想着自己与“组织”打交道以来的点点滴滴,只可惜他完全想不出自己掌握了什么关键信息。
如果压根不清楚自己拥有什么底牌和筹码,就无法跟对方进行博弈。
汪冬麟心里泛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就像以前在棋盘上遇到一流高手时,完全看不穿对方意图的那种感觉。
“但底牌一定在我的手中!”他自言自语地说。
汪冬麟回忆起小学时代那次参加全国大赛的经历,其中有一盘对垒让他印象深刻,当时他的局势非常差,子力全面落后,处处被动挨打,眼看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一举击溃。但很奇怪的是,对手却连出缓招,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那时候汪冬麟不断地反问自己,对手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他到底在防备什么?是不是有哪一步关键招数自己看漏了?
顺着这个思路,汪冬麟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终于想出了最关键的那一步棋,并顺利赢下了比赛。这也是他在那次全国大赛上的最后一盘胜利。
今天的状况跟当年非常相似,他必须搞清楚自己对“组织”的重要性到底体现在哪里,否则只会糊里糊涂地送命。
现在有一条显而易见的活路摆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