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意识,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医院,头和手腕都被缠上厚厚的纱布。
病房只有我一个人,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我哥。
纱布勒得我透不过气,如果纱布只能缠在伤口上,那应该把我的心脏都全部包裹。
我扯掉输液的针口,光脚踩在地板上想去找我哥,门口有护士拦住我,看我冒血的针口急着要给我按住。
小护士的力气不大,我轻轻松松就甩开她,我像疯子一样扯着她的领子问李沐禾在哪里,她好像被我吓到,半天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
我需要冷静,可是让我冷静的人不见了。
“疯够了没有!”
在我准备把护士甩在门上时,我听见我哥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他三两步走到我身边粗鲁地扯开我,又对护士很温和说了抱歉。
我看到我哥左脸边贴了个创口贴,可能是保护我的时候蹭到的伤口,我伸手想碰他的脸,却被他啪一声甩开了手。
他在努力压制着情绪,眼睛里的愤怒好像要分分钟把我的宝贝变成另一个人。
我不敢再有动作,站在原地努力扬起笑容,告诉他哥哥我不疯了,我听话。
我哥走进病房,站在窗户边点燃一支烟,他的身体在发抖,我知道他这次肯定气疯了,我突然不敢和他说真相,祈求他能把意外全部归结在李顺国身上。
我小心翼翼从后面抱他,试图安抚我的女朋友,他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如果我哥想操我,我也会毫不犹豫马上脱干净衣服,跪在他面前扒着屁眼给他干,只要我哥还要我。
我哥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我的拥抱,他就只是站着抽烟,这比任何置我于死地的手段都要残忍。
他明明就在我怀里,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体那么冰冷。
一支烟抽完,我哥拉开我的手,压着声音,“李顺国被拘留了,他还碰了毒,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最少十年不让他出来。”
“你满意了吗,江年。”
他的声音好疲惫,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只能去拉他的手。
“哥,你还要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他是我哥,说过会养我一辈子。
可是我还是有他会抛弃我的错觉,我哥任我攥紧他的手,由于太过用力,我的指尖开始泛白。
我哥用空手挑起我的下巴,含着眼泪的眼睛和我哥对视,他的桃花眼在我脑海里开始模糊,我好像快看不到我哥眼睛里对我的爱。
“你贱不贱,操你亲哥很爽吗。”
我摇头,我告诉他我是因为爱他才想和他在一起,我也是因为爱他才害怕他会抛弃我。
我不贱,我只是爱他。
我哥没有回答我的爱,他把我从他身上扒下去,好像在扯掉一块粘在身上的牛皮糖。
我哥让护士重新给我扎针,他靠在门边,留下一句晚上来接我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我已经不敢再跟着他,唯一还能挽回我女朋友的方法就是乖乖听他的话。
但是我的心好疼,我问护士是不是有人掐着我的心脏不给我呼吸。
小护士换了一个人,她拍着我的背,教我深呼吸冷静。
这一天我好像都浑浑噩噩,输完液是下午五点,我哥说的晚上是什么时候?
漫长的时间消磨着我的耐心,我想要做点什么缓解即将窒息的我。
于是我拿着手机给我哥发了很多短信,多到滑不到顶。
每条信息的开头都是亲爱的老哥,你还爱不爱我。
月亮从云朵里探头窥探银白的地面,我坐在白天我哥抽烟的地方,抱着手机翻看我们俩的通话记录,最少的是13秒,我打电话让他给我打钱,他在那边笑了两声,让我叫他老公。
最长的是6小时21分46秒,是我初三下册睡不着觉,缠着他连线晚安。
晚上10点47分,我哥出现在我面前。
他拿着外套,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上面是我们的聊天界面。
他抽了很多烟,因为烟草味比他的味道更快钻进我的鼻腔。
他收了手机,伸手扯着我往外走。
那一瞬间我想,我们可以这样去一个没有尽头的地方吗?
我的注意力都在我哥的身上,并不在意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固执的握着他的手,上下车也不想分开。
直到我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还有裹挟着咸味的海风吹在我们脸上。
我才意识到,我哥带着我到了一片海。
沙滩离车路很远,安静的沙滩上只有我和我哥两个人。
我哥拽着我朝海里走,海浪很快打湿我们的裤脚,又淹没过我们的膝盖。
我哥突然松手,接着把我的头按进海水,咸腥的海水灌进我的嘴巴,脸上和脖子的伤口被辣的刺痛。
“那么想死,那你就先死,哥马上就来。”
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