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苏苏渐渐领略到洗剑的好处。
衡阳剑法大开大合,讲究勇字,蓬莱的轻鸿剑却讲究领略剑意, 她掌中薄如蝉翼的剑轻颤,些微奇妙的感觉传来。
这是剑意吗?
据说轻鸿剑诀修炼到了顶峰,主人可与剑心意相通,假以时日, 说不定还能养出剑灵。
她向来好学, 悟了些精妙之处,便不再排斥洗剑, 无需沧九旻指引,自行认真起来。
她在池边洗剑, 沧九旻就盘坐在树下看着她。
苏苏本以为自己会在洗剑池中关很久,没想到不过月余, 她就被沧九旻从洗剑池中放了出去。
一放出去才知道,采双因着幽冰潭的寒气, 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前几日被东翼主带走了。相比之下, 苏苏活蹦乱跳,半点儿事情都没有。
蓬莱的弟子遇见苏苏还会客气地同她行礼, 苏苏这才知道,那日自己把采双重新踹回幽冰潭的事, 竟然没传出去。
偶然见到那日义愤填膺的目睹的弟子, 他神色闪烁, 看见苏苏抱了抱拳, 权当没有发生。
嗯?蓬莱弟子都如此友善了吗?
没几日在杏林, 一个男弟子红着脸, 邀请苏苏去参观蓬莱弟子切磋。
苏苏心想,若拜师成功,自己少不了得在蓬莱待上许久,与同门打好关系是必要的,她欣然接受他的邀请。
那弟子谦和有礼,还有几分害羞,一路上与苏苏说说笑笑,谁知还没出杏林,转角就碰见了冷着脸的沧九旻。
男弟子瞬间变得拘谨,连忙恭敬道:“见过九旻师叔。”
沧九旻的视线在苏苏身上扫过,落在男弟子身上。
“择端,别的弟子都在为了考核练剑,你便是这般对待考核的吗?”
择端见他语调沉冷,知道九旻师叔动了怒。
蓬莱十年一次的考核,每个弟子都要参加,再由胜者对战上一任的剑主。
若是考核丢了脸,不止让师尊脸上无光,还会因懈怠受到惩处。
择端连忙解释道:“九旻师叔容禀,弟子近日一直在练剑。”
蓬莱岛内,谁都怕这位阴晴不定的九旻师叔,择端也不意外。
苏苏见状,连忙点点头,为择端说话:“他说得没错,他没有懈怠!”
择端本是见容奎仙尊还没出关,怕自己在蓬莱待着无聊,好心邀请。如今他脸色都白了,看上去委实可怜。
她一开口,沧九旻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黑黢黢的眼珠子从择端身上落在苏苏身上,冷冷道:“我教训蓬莱弟子,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苏苏忍不住说:“我说不定以后也是蓬莱弟子。”
沧九旻讽刺一笑:“黎仙子志不在仙剑,我蓬莱也容不得你这般愚钝的人,千柄剑洗完,还领略不到剑意。反倒搅得我蓬莱弟子不思进取,黎仙子不如回衡阳。”
苏苏不解偏头看他。
她倒没有很生气,沧九旻本就是这么个易怒,阴阳怪气的人。
先前在洗剑池,他明明没有这样含针带刺,苏苏说自己隻触到剑意没有领略的时候,他还说没事。
苏苏以为两人关系已经缓和,谁知今日猝不及防碰到他,沧九旻又变成之前冷淡的感觉,甚至眼神都带着刺的态度。
两人对视着。
择端见自己的事连累到了黎仙子,早就惴惴不安,连忙说:“是择端的错,弟子这就回去为考核准备。”
说罢,他对沧九旻行了礼,也不能再回头看苏苏,匆匆离开。
苏苏追上沧九旻:“你在生什么气?”
他看着满林杏树,眸光淡漠,兀自往前走,理也不理她。
苏苏背着手,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模样,冷然批判道:“蓬莱弟子可真造孽哦,有这么个凶巴巴的大师兄,建议沧师兄和我师兄学学,什么叫君子端方,万人爱戴。”
沧九旻停下脚步,嗤笑着看她一眼。
“我为何生气?”
他上前一步,苏苏对上他酝酿着风暴的黑眸,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莫名有几分紧张。
沧九旻顿了顿,神色冷淡:“择端是我蓬莱近百年最优秀的弟子,黎仙子自己不修炼,别去祸害他。”
“我没祸害他!”她仰头说,“你别冤枉我。”
他看一眼她艳若桃李的脸,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那一日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沧九旻。
苏苏心想:令人讨厌的混蛋,不是开始教她轻鸿剑诀了吗,怎么才开始,就理也不理她了。
如果不是因为沧九旻先前在洗剑池,说出兵不血刃对付采双那一番话,苏苏还以为他因为义妹采双在刻意冷落她。
这几日蓬莱仙岛上青果熟了,苏苏殿里每日清晨,都会多出几个新鲜的青果。
她隻当是蓬莱小仙子为她准备的,没有过分在意。
今日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