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种事的就是他啊!“我哥哥他…真的已经不是降临者了吗?”荧迟疑了会,还是决定再跟散兵确认一次。“在愚人众和世界树的记录中,你的哥哥确实已经不是降临者了,”散兵将她吃完的空碗放到一边,“但你我都知道,世界树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心沉了下去,就连怀揣着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摁灭了。只是在世界认知中不是降临者,实质上却还是降临者的可能,也是存在的。散兵皱起眉头:“是不是从多托雷那里听到了些什么?那个人的话有多不可信,你还不清楚吗?”怪不得一醒来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定然是又被什么话给吓唬到了。“我知道…谢谢你……”荧的声音有些干哑,整个人佝偻着,像是缩水了一圈。但她亲眼看到了,那人也亲口承认了。她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无法把哥哥从他们手里抢回来。——就跟在天理面前时一样,弱到毫无还手之力。“眼见未必为实,他最擅长的便是玩弄人心,”散兵收拾完东西,看她还呆呆地坐在床上,“睡不着?要给你念睡前故事么?”他本意是为了激她,荧却老实地点点头,拉开被子躺下了。散兵只好又坐了回去。他能讲的无非是些家喻户晓的魔神传说故事,她没有听睡前故事的习惯,只是想听他说话时的声音。她闭上眼睛,就好像哥哥还陪在她身边。壁炉里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荧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明明在室内,却冷得像掉进了冰窟。她冷得实在受不了了,便伸手去探那熊熊燃烧的木头堆,还没等她触碰到不断往上蹿的火舌,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傻不傻啊?再饿也不能烤自己的手呀,”达达利亚笑着将她的手包裹住搓了搓,他掌心里的暖意迅速扩散了过来,“晚饭一会就好,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一见是他,荧就如惊弓之鸟般往后倒退了几步,她警戒地拔出剑用剑尖指着他:“…你怎么在这里?!”她正要找他算账呢!他还自己送上门来了!“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达达利亚配合地半举起双手,无奈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我投降就是了,你这是怎么了?伙伴,是想在晚饭前跟我打一架吗?”“你把我哥哥——”她压抑着呜咽,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你杀了他…!”“荧。”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荧整个人僵滞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敢抬头看向厨房。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围着围裙,正在和达达利亚的妈妈一起准备晚饭。“哥哥…!!”空娴熟地往切好的蔬菜沙拉里摆上刚烤过的奶酪:“说什么胡话呢?哥哥不是在这吗?”“…哥哥?真的是你!”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丢下手里的剑小跑过去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哥哥…你没事?我以为你——”“以为我怎么了?”空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净胡思乱想。”这手指冷得像冰一样,荧不禁打了个寒战。“哥哥,你的手好冰……”她连忙将他的手捧在手里不断地呵气,“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他身上穿着和她相同花色的厚毛衣,他们都不应该冷才对。为什么…还是这么冷?空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脸上依旧是恬静的微笑,这笑容如冰雕一般僵硬。氛围诡异地静谧。不管是哥哥,还是达达利亚和他妈妈,大家突然间都不说话了。她觉得手里湿漉漉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激动手心出汗给汗湿的,直到她看到哥哥脸上不停往下淌的水珠。——哥哥正在融化,像太阳底下的冰棍那样融化。不仅哥哥在融化,一旁达达利亚的妈妈那张温柔的脸也在往下滴水,原本慈爱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达达利亚…!达达利亚!我哥哥、我哥哥他——”荧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想要向达达利亚求助,却看到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达达利亚走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出了点小失误,下次我会努力做好的。”来不及细想,她就感觉自己脚下踏空,身子迅速地向下坠落——她还来不及再看哥哥一眼!哥哥…不要走……我以后一定乖乖听哥哥的话…再也不惹哥哥生气了……雪雁~我的~小雪雁,在冰天雪地的国度里,飞吧,飞吧,飞越过纷乱不虞的风雪。在永恒的白昼来临之前,让冰霜为我的雪雁加冕。……似乎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哼唱,还是一首有些耳熟的童谣。…有蚊子么。脸上痒痒的,耳边吵吵的。荧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那歌声不依不饶,追着她的耳朵又跟了过来。她不耐烦地循着声音伸手去拍,结果拍了个正着,她也被这声脆响给惊醒了。“好痛……”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荧立刻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梦,也不是蚊子,她的床边真的趴着一个人。——是达达利亚。达达利亚捂着脸,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他没再穿那件厚厚的毛领披风,而是换了身轻便的白色制式军服。这个人…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他就不怕她——…也是,他有什么不敢的,她现在连握剑都做不到了,在他看来跟拔掉爪子牙齿的小猫小狗也没有多大区别吧。她两只手都被包成了拳击手套,身上多处部位也被石膏固定住了,情急之下只好召唤外援:“散——”“嘘,”达达利亚飞快地欺身上前用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唇,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亮晶晶的,“不要把他们吵醒了,我今天是专程来看你的,不想浪费时间杀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