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拇指勾住了唇角大拉开来,双手的大拇指也下翻着眼皮,她吐了吐舌头,朝他一翻白眼。沉星耀心中激荡的海浪渐渐平静。“爸爸,我丑不丑。”她保持着拉扯鬼脸的动作,大着舌头问他。沉星耀看着她原本白嫩精致得脸蛋给她自己拉得变了相,放松了紧扣着的指,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故意露出自己的丑相给他看,他的宝贝可是最在意自己好不好看了。他别过眼,松懈了紧绷的肩膀,张口配合地调侃道:“你起床的时候不是还不让爸爸看你的小丑样吗?”沉袅婷冷哼了一声,松开手,嘟囔着说:“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吗?我现在是想逗爸爸笑呀。”她说完,又用食指将鼻头朝上一推,扒拉出了一个猪头脸。“爸爸,我问你我丑不丑你敢说不丑吗?”她故意把声音提得很浑厚,模仿起西游记里面的银角大王对孙悟空说过的那句话。沉星耀看她这样卖力搞笑又可爱的样子,终是真正放松下来,又一次噗嗤笑出声。“爸爸笑了,呜呼~”沉袅婷松开手也跟着笑得开心。沉星耀感受着胸腔的震颤,无奈地扶了扶额。“你呀。”他眼尾朝上扬着,摇摇头。真是古灵精怪,一会儿南一会儿北,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应付不过来。“爸爸,爸爸。”沉袅婷再次呼唤他。“嗯,我在。”这时前方堵滞已久的车辆终于有了挪动的迹象,沉星耀一边回应着她一边松开手刹踩动了油门。沉袅婷连忙系上安全带对他微笑,樱红的唇紧抿而起,成了一轮弯弯的月牙。“如果爸爸你累了,不妨多多看看我呀,我就在这里的。虽然我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但…”车速渐渐提起,她顿住理了理安全带又继续看向他说道:“但如果爸爸你什么都不说,也不去找能够放松的事情的话,你一个人承受着,你会难受的。”“你…爸爸你可不能再像我小时候那样没头没脑地只知道工作养我了,知道吗?你要懂得停下脚步稍做休息。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在学习上也总让你忧心,但我自认为做爸爸的解忧铃铛还是可以的,对吧。爸爸您教书辛苦了,我没事能给爸爸捶捶肩揉揉腿,我还能给爸爸讲笑话做鬼脸呢,我其实可厉害啦!”她依旧乖巧地笑着,唇角的梨涡是甜甜的。“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开心呀。”
不然我会担心的,我会忍不住担心的。她很认真又深情地说着,看向他的双眸在窗外初升太阳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澄澈又洁净。“嗯。”看向前方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沉声默默地点点头,喉头像是卡住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我是开心的。因为有小婷在身边,所以我一直都是开心的。说起这份工作,他觉得要说累也确实是累的,他教书也快五年了,这五年间他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实习老师渐渐转正成为了学校荣誉榜上的特级教师。要说在短短这么些年岁里就能成为特级教师还不累不辛苦那肯定是假的。在高中里,压力大的不止有学生,还有教师。他不是班主任,可他从刚开始实习的时候便一个人带了四个班的数学课。数学是主科,除开晚自习,每个班每天至少也有两节。情况好的时候,他能腾出晚自习的时间放空休息,情况不好的时候他几乎能从早自习能直接上到晚自习下课,期间要与学生互动讲解,晚上回家还要写教案做课件改卷子。前几年还经常带着学生参加一些区市省里的数学竞赛,好多时候连周天那仅有的半天休息时间也会被剥夺了去。并且年级教研组组长对科任老师们都抓得很紧,经常召集开会,探讨教学质量,批评又或是表扬老师,他以前不熟悉也没有正确又具体的教学方案,时常被组长留下来谈话,后来也是和很多资深有经验的老教师交谈向他们学习后才摸索出了自己的教学方法。挺累挺压抑的,有时他觉得。但转念一想,他认为这比起刚得知沉袅婷的存在以及她刚出生的那几年却又要好得多。好得太多了。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一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他只知道自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他的姓来自于院长,名则是院长在四岁生日那年时给他起的。他记得她当时对他说,希望他的人生能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又闪耀。但他那时听着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并不认为自己今后的人生能够有任何光明。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性格阴郁内敛又寡言,他很难融入群体生活,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呆在小角落里。他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与社会隔绝。所以当某一天他得知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女儿时,他是迷茫又无措的。那个叫邵莉琳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是多久注意到的自己,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喂自己吃下的那些药,他只记得自己那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身侧躺了一个浑身赤裸的陌生女人。后来这个女人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找到他,告诉他说自己怀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时候他才十九岁,还在某财经院校默默无闻地读着大二,他真的很迷茫。可他记得院长说过,做人一定要有担当有责任。所以后来,他决定负责,他决定娶她。可中国的婚姻法规定了男性成婚不得早于22周岁,所以他们并不能进行婚姻登记,可他说过会对她负责就一定会做到,他让她等等他。那个时候他几乎每天起早贪黑,渐渐开始走出自己的世界,白天抓紧一切时间在学校上课、没有课或者午休的时候他就回出租屋照顾她,晚上他则进入那人声嘈杂的城市拼命兼职打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