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怕什么,心心念念着,那样东西就会来得越快。
推掉长生邀约后,赖悦禎一路琢磨,想找个相看两相爱的工作,时间便在忙碌中飞快流逝。
在她无知无觉间,农历七月悄悄到来。
没住在老家。大学开始,赖悦禎就独自在东桥市租了间小套房,靠离家前家人给的一小笔钱,及半工半读养活自己。
千挑万选,她特立独行地寻了个会日晒的屋子。
若非阴天,晚上不拉帘,早晨她都会被天然时鐘照醒,灿烂阳光刺得人眼前花白一片,根本没法偷懒睡觉。
要放普通人身上,住在这种格外晒人的屋,姑且不论其他季节,八月大热的天,光线十足毒辣,肯定会紧拉窗帘,不留一点缝,安稳躲在空调室。
赖悦禎却反其道而行,将窗帘高高别起,放任过分肆虐的阳光泼洒满屋,还嫌不够,连冬天的厚被子都翻出来,往自己身上裹。
没办法。她的体质即便没吸到鬼魂跟她同居,也会自动在七月替她引来一堆阴气。
上课打工短暂逗留还没问题,但住屋这类与她最为亲近的区域,早在她的坐镇下多添了个聚阴灵穴的特质。
但凭外头阳光如何猛烈,还是烧不去那些从地底不停涌出的阴寒气息,仅仅带来些许暖意,让她不至于在夏天去批发一箱暖暖包回来用。
若有人在农历七月到她的屋子一逛,必定会讶异,在没开空调的情况下,室内温度怎么可能会是堪比寒流的温度。
这温差对赖悦禎来说实在煎熬,唯一值得庆幸的,大约就是她这体质仅仅作用在自己居住地上,于左右邻居无碍,更不会完全改变屋子风水,只要她搬走,一切都会恢復正常。
知道自己在农历七月,异于常人之处会被无限放大,赖悦禎通常会低调行事。
且如穆玟睿的建议,除非必要她绝不出门,更不欢迎朋友们上门聊天。
唯一例外,能在这时间能上门找她的,只有从小就认识,在当年不因为她的怪异,选择排挤她的竹马王明瀚。
基于这缘故,在赖悦禎决定暂时停住找工作的脚步,蹲在家等待七月过去的过程,王明瀚自然而然肩负起了投食发小的工作。
每到饭点,他必定大包小包出现在她家门口,比上班打卡还准时。
便如此刻,中午十二点半,温度很是火热,赖悦禎正抱着被子窝在沙发上,刚玩过一轮游戏有些发倦,盯着电视中不知道看过几遍的老电影昏昏欲睡,电铃就响了。
熟悉的时间响起熟悉的电铃声,她还没应门,空荡荡的肚子就直觉反应咕嚕叫唤,逼得她窘迫地套上绒毛拖鞋,赶忙去应门。
「果然是明瀚你来啦,快进来坐。」动作俐索地替人开门,赖悦禎嘴上说着待客的话,目光早受不了诱惑,直往对方手里的提袋鑽。
王明瀚也没让她失望,毫无留恋的将手上的东西易主,全塞到她那边。
熟门熟路往沙发走,他顺手从抱枕堆里拉扒出一条刚洗好的毯子,往自己身上拢,遮掩住穿着短袖,因为剧烈温差,冒出疙瘩的精实手臂。
二十初头的男人,身上犹有几分青涩,修长的身形包着层线条流利的薄薄肌肉,再配上王明瀚颊边的酒窝,微笑一展,活生生一枚吸人眼球的小帅哥。
只可惜,从小相伴到大,已经对王明瀚审美疲劳的赖悦禎,完全感受不到他的魅力所在,满心满眼都是今天的爱心便当,「呜──好香喔!」
打开便当盒,她眼明手快,马上戳了个炸得金黄酥脆的虾球,大口咬下,细细品尝虾仁瞬间喷发的鲜甜滋味,口齿留香,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一脸心满意足,赖悦禎感动的说:「伯母的饭菜还是一样好吃。」
王明瀚爸妈在市郊开了间民宿,布置精巧且环境优美外,不少去那里住的人,都是奔着王妈妈的好手艺,生意十分火热。
往年七月,赖悦禎在收了王家爱心便当一个月后,都会被养刁嘴巴,平时除了去宫庙求平安符,就属耗在王家蹭饭的时间最多。
恰巧想生女儿的王妈妈,只有三个互比叛逆的儿子,碰上乖巧嘴甜的赖悦禎,简直要把满腔母爱都用在她身上。
照王妈妈的话,赖悦禎来蹭饭是理所当然,她不仅万分欢迎,还期盼有天能进展成蹭住──每回赖悦禎到王家,她的目光都极其慈蔼,只差没明晃晃在脸上写,好想把人架到自家民宿住。
一来二往,和家人不亲的赖悦禎,反倒与王家人混得老熟,民宿边上的居民都以为她真是王家女儿,各个衝她喊「王家小妹」。
到最后,王家人已经懒得解释,儼然默认,悄然包容她成为家中一份子。
当中尤其是王明瀚,国小跟她同班相熟,长大些举家搬到市郊开民宿,也没断了联系,仍旧保持极为亲密的关係。
两人基本没有秘密,遑论好的不好的,只要是她的过往,他都一清二楚,或许还比本人记得更多更清楚。
坐在沙发上,王明瀚托着下巴,有些发楞地看着她奋力进食的模样,就像是仓鼠一样,平时削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