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连风吹野草的声音她都听进去了,却仍旧听不到隔壁屋子的交谈声。
无论如何,沈母的声音没有大起来就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今晚沈知涯是怎么安抚住沈母的,毕竟她看起来,是非要江寄月生个孩子不可了。
江寄月僵直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涯推开房门进来,他手里托着一盏油灯,卧室又小,所以很快看清那唯一的一床被子整整齐齐叠放在床侧,江寄月翻出了几件裙衫盖在身上,躺在最里面。
沈知涯想到晚间一触即过的冰凉,蹙了蹙眉头:“盖上被子,明日着凉,娘又要说我没有照顾好你。”
江寄月的声音闷闷的:“你不是快要去吏部领差了吗?身子骨要紧,总不好才走马上任就请假罢。”
江寄月不提还好,一提沈知涯就不舒服,有些是迁怒,有些是对不公的不满,有些是对前程的茫然惧怕,这些说不清的情绪团在一起成了更凌乱的线团,堵得他心口发闷,浑身难受。
沈知涯冷笑:“差事轮不得到我都不定,你倒也不必想得如此遥远。”
江寄月便不说话了,屋里闷,这沉默更是闷,像是暴雨之前铅灰色沉沉的乌云,看似安静地飘着,但里面已经蓄积了足够的雨水和电闪雷鸣,只等云团承受不住时,作威作福,肆无忌惮大闹一场。
江寄月就感觉屋里有这样一团乌云,而且快要承受不住了,所以她没有说话,她向来知道沈知涯的选择,所以也不必说话。
但沈知涯又重新忍了下来,他的忍耐也超过寻常人,以致于直到现在,明明一个院落住着,沈母都没有察觉他的心思。
他把油灯放在桌上,生硬地问道:“你认识荀引鹤吗?”
“谁?”他忽然转移开问题,提起旁的人,江寄月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沈知涯道:“当朝丞相荀引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