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失笑。
“韶华自小跋扈惯了,天家养出来的儿女还不如寻常百姓家温顺纯良。”安宁叹了口气,朝韶华远走的方向感慨,回转头,见任安乐靠在假山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笑道,“幸而遇见大人,今儿个天色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同游京城,如何?”
任安乐伸了个懒腰,转身朝宫门来处走。
“公主相邀,敢不从命?臣有车马,便算报了今日解围之恩。”
安宁望着前面那个懒懒散散的女子,咧嘴一笑,跟上前去。
这条街道很是繁华,路人行色匆匆,嬉笑玩闹者有之,如丧考妣者亦有之。马车稳稳停下,任安乐掀开布帘走出,望了面前的阁楼一眼,神情了然,朝跟在身后的安宁瞧去。
安宁拍了拍手,叹道:“几年未回京,此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说完提脚便欲走入。
“公主……”苑琴在安宁皱眉时改了称呼,“小姐,我家小姐是朝廷命官,不可进此处。”
三人面前是京城最大的赌坊聚财楼。
安宁似笑非笑,朝任安乐一瞥。
任安乐摆手:“苑琴,你先回府。”
苑琴垂首退回马车,任安乐道:“今日只要是公主想去的地方,安乐皆会奉陪。”
“好……”安宁长笑,神态从容,“我还说怎会有不好赌的土匪,任大人果然甚得我心,外出从简,大人可唤我安宁。”
任安乐颔首,率先朝聚贤楼中走去,笑回道:“安宁,你亦可如此。”
安宁微怔,嘴角一扬跟着朝里走。
喧闹的大堂因两人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聚财楼虽客似云来,但极少有女客进入,再加上两人气质不凡,衣饰奢华,一下子便夺了满堂目光。
两人视若无睹,安宁随意打量了一下大堂:“安乐,你善哪种?”
“都能玩上一二。”任安乐说着,行到赌大小的牌局面前,“这种最简单,如何?”
安宁点头,气势十足地朝围拢在桌前的人挥手:“散开,别扰了本小姐的兴致。”
众人一听,皆觉今日赌局有趣,立马退散开来。
坐庄的盘家打量了二人一眼,心里想着定是哪家小姐出来散财,遂笑意十足,眯着一双绿豆眼道:“二位小姐请坐,欢迎欢迎,赌大赌小?”
“出来得匆忙,倒是忘了带银票。”安宁已从腰间解下一块绿佩,扔到桌上,正好落在“大”字一格,遂笑道:“便以此玉为赌注,抵一千两。既然落在大上,我便压大。”
“我也压大。”任安乐从袖里掏出一张银票,轻飘飘道,“一千两。”
盘家眼底划过一抹意外,这块绿佩通体剔透,绝非凡品,抵一千两绝对足够,至于随手便能拿出汇通钱庄一千两面值的小姐,亦不多见,他笑了笑:“两位豪爽,金通便助两位尽兴。”
说完骰盒摇动,清脆的碰击声在大堂响起,一息而过,骰盒砰然落在桌上,众人瞩目之下,骰盒被打开,叫好声顿时此起彼伏,金通脸色微变,看着盒中央的骰子,绿豆眼眯得更小了。
他在赌坊操盘十年,一身内力浑厚无比,还从没有人能赢过他去。今日不过手痒下来做两盘庄,便遇见了如此怪事?
“再来一盘。”
随着安宁的声音落下,一旁看热闹的赌徒纷纷将手中金银放在安宁和任安乐选中的格子上,就连别桌赌局上的人亦围拢过来。
半个时辰后,整个聚财楼鸦雀无声,安静得落针可闻,看着安宁和任安乐面前堆得如小山一般高的银票,金通握着骰盒的手微微颤抖,怎么可能?她们明明连桌子边都未碰到过,怎么可能每把必中?
他已经输了快十万两银子,聚财楼将近一年的红利,若再输下去,恐怕……
毫无疑问,此时连傻子也知道这两名女子是来踢馆的,只是聚财楼在京城屹立数年,日进斗金,若身后无贵人撑腰,早就被眼红的权贵给吞了。
“两位小姐,可还要下注?”冷汗流下,金通的声音几乎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自然。”安宁伸了个懒腰,一双凤眼顾盼生辉,满是笑意,她转头朝任安乐瞧去,低声道,“听闻今日乃翎湘楼头牌琳琅的献技之日,待赚足了银子,咱们去见识见识。”
任安乐点头,复又抬眼朝一言不发的金通望去,慢悠悠甩下两个字:“继续。”
聚财楼二楼,面色黑沉的掌柜立于横栏后,他身后的另一开盘手急道:“五爷,如此下去可不成,咱都赔进去多少银子了!我去喊几个人将这两个不识趣的女人轰出去,把赢的钱给吐出来。”
“胡闹。”五爷冷着脸,喝道,“你若动了手,咱们聚财楼就不只少了十万两银子这么简单。”他朝安宁腰间挂着的绿佩一指:“那是双凤祥云佩,世间只有一块,乃安宁长公主满月时陛下所赐。至于另外一个……她连忠义侯都不怕,会怕你区区几个打手?”
这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便是求娶太子的那位!”随即立刻哭丧着脸道:“咱们怎么惹了这么两位活菩萨进来。”
“我已经把消息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