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辟谷,你多吃些吧。”纪轻舟闻声而来,抱着手倚在门上,眼前精致小菜并不入他法眼,唯见早晨还没精打采的少女此时眉目生动起来,顾盼神飞间洋溢着动人的神采。
连带着他都有些惊奇,尘世嘉肴诚然是奇妙的事物。
于纪轻舟而言,只有修行是他人生的必修课,于修行无益之事,他不做。师傅向来都是这么教他的。
留在这里帮助陆时微,于他的修行是有什么天大的益处呢?
凭心而动而已。
匆匆的脚步声折返,是陆小煦跑出去拿了碗筷回屋,快乐地嚷嚷着:“我想吃我想吃!我就吃一点,不和你抢的。”
江予淮比了个手势,笑说:“我也吃一点,你多吃些。”
她也不多客气,美滋滋地吃了几大口后问道:“听小煦说一个时辰前你就下山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今日做八宝鸭的厨子休假。”江予淮夹了块鸭肉,回答道。
醉仙楼的生意很好,几位厨子分掌一道招牌菜,因而有时若是去的时间不巧,未必能吃上想吃的菜肴。
“啊,那你是威胁店家了?要拆了他的店还是揍他?”陆时微惊恐地问道,又自圆其说:“不对不对,山神买东西用不着这么麻烦。”
“你在想什么呢?”一个弹指崩在她的脑门上,江予淮轻描淡写地说:“山人自有妙计。”
她不多问,吃得欢快也不忘点评一二:“呀,今天的八宝鸭里还有栗子,好香。”
江予淮吃饭慢慢悠悠,余光观察着她的细微神情,追问道:“那是有栗子好吃,还是没有好吃?”
“加了栗子的味道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但比之前的都好吃。”她又无比狗腿地补上一句:“可能因为是你亲自去买的?”
“好吃就多吃些吧,日后还得接着清淡饮食。”江予淮拿起未用过的一双筷子,夹了只鸭腿塞到她碗里,说出的话却很是无情。
纪轻舟配合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她果然哭丧着脸,引得其余几人笑起来。
一只雪白的小纸鹤扑腾着急急地冲进院子里,纪轻舟捉住后散开看了看,神情立时凝重起来。
“是我师傅的传信,凤鸣派一拖再拖,交不出妖兽。”
信上指点他们,以诛杀温渺为名,广邀仙门,在天下人面前,指认沈临熙恶行。
会是恩爱两不疑,还是各自奔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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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推进一下感情(不是
受宠若惊
那日陆时微一箭将温渺射得栽倒后,江予淮将她带回山顶关进了一间暗室中。
手腕粗的锁链径直打穿她的肩胛骨,将她拴在角落里插翅难逃,比起狼狈还要难堪上几分。
陆时微小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笑意盈盈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没死呢?”
温渺面色惨白,杂乱披散的长发遮去大半的面容,闻声只瞪了她一眼,缄默不语。
“我可是为了杀他而活的呀。”她如同唱独角戏般,语调愈发激越地嘲弄:“你现在成了他的弃子,没人会来救你。”
按着沈临熙的计划,温渺应是驾驭九罗到扶风郡,把他们这群知情者都灭了口。
他安心在凤鸣派召开大会,确保无人能对扶风施以援手。二人即可珠联璧合,将众人玩弄于鼓掌。
之后他定是舍不得斩了九罗的,也不知打算做什么把戏。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九罗因轻敌吃了大亏,失了一颗头颅,温渺落得个下落不明。
“谢袅,我和师兄已成夫妻。你不就是想等我死了,再去找他吗?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爱你的。”温渺说得瞋目切齿,眼神极为怨毒。
陆时微真想撬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是只有男人不成?
不应该啊。
先前的交锋里,她也没能看出这两人有多情深,分明还能互相拿对方挡刀。
话不投机,她从衣袖里摸出一张帛书,直直地在温渺面前铺开,道:“我没功夫和你谈些爱不爱的,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字字清晰,是一条由凤鸣派发往各门派的诏令,通缉与九罗为伍的妖女温渺,见之即刻诛杀,以项上人头换赏金。
同悬赏谢袅时一样,其上有温渺的画像。
“你在骗我。”温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嘴上犹是硬撑着,嘶吼着:“他岂会杀我?他怎么舍得杀我!”
而往日里,温渺从来不正眼相看的少女,笑得更加粲然,掷地有声地说:“你认得他的字的,这是他亲笔写的。”
“他把你公布在天下人的眼中,与你割席。沈临熙是什么样绝情的人,你不该早就知道?从他能抛弃我的那天起,你就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被弃之如敝履的今日?”
暗室外。
日光正好,同里头的阴冷晦暗截然不同,陆时微边走出边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