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欣见到了随军出征的齐王。
出征的将士如同一股洪流,恰好在宁欣居住的庄子上路过。
站在山丘上,宁欣抬手挡住了阳光,默默的注视着这股远去的洪流,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胜利?还是失败?
没有必胜的信心,齐王万万不肯上疆场的,他所计划的,宁欣没有问过,也不愿意知道。
“欣丫头。”
宁欣听见声音回头,见宁老太太关切心疼的目光,心中一热,挽住了宁老太太的胳膊,摸了一把晒得有些粗糙的脸颊,“没事,我现在能吃两碗饭,身体也更好了一点。”
“以前李冥锐喜欢我柔弱美,将来他会被我飒爽英姿吸引的。”
“您不必担心,他并非是肤浅的人。”
宁老太太确实有点担心宁欣整日里同退伍的老兵混在一起,不注意容貌的变化,“我不晓得你忙什么,欣丫头非要这么辛苦么?我看着你好心疼。”
“是。”
宁欣坚决的点头,“不辛苦,大唐帝国也许会有灭顶之灾!鞑子不似一百年前,云泽不会放弃任何位主中原的机会,李冥锐就是知晓,才将手下运送回京城,他虽然在越王藩地不得动弹,然他是希望京城平安无恙的。”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很恨齐王和李冥锐对我的信心,凭什么让我一个小女子扛起这样的重任?我也是血肉之躯,也晓得累,更会担心万一我猜错了,或是没有挡住鞑子骑兵,京城该怎么办?”
宁老太太晓得宁欣肩头的重担,听不懂宁欣所言,并不妨碍宁老太太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宁欣并非是需要她劝解,从宁欣来庄子上后,宁老太太便知晓宁欣不会退却的。
她只需要一个能听她发发牢骚的人。
宁老太太伸手搂住了宁欣的腰肢,护着她向庄子上走,“欣丫头,我在的。”
“我一点都不下过这样的日子,想学着京城命妇整日里悠闲富贵的生活,没事同族人闹闹别扭,在风口浪尖上的日子并没看起来那么耀眼夺目!”
宁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泛着草丛混着泥土的味道,“往高尚了说,我无法放弃中原,无法不为捍卫中原大唐而努力,无法看着百姓陷入兵荒战乱,群雄逐鹿,狼烟四起的时代,若是低俗一点,便是我不愿意认输!不愿意不经过努力就向云泽低头!”
不肯做顺民,有错么?
拼死捍卫大唐的尊严有错么?
就因此,宁欣明知道前路很艰难,明明不乐意背负齐王和李冥锐的重托,她依然在庄子上训练那群老兵,宁家的陷阵营……
也许是因为李冥锐痛快的交出收下,并安心在越王藩地荣养,也许皇帝是知晓宁欣根本无处可逃,宁欣无法离开京城, 也许皇帝忙着同鞑子的战事忘记了宁欣。
总之宁欣虽然还是被皇帝的探子盯梢,但同以前相比,密探少了很多。
趁着皇帝和密探的松懈,宁欣才能在庄子上隐起一只足以影响大局的兵力。
……
皇帝同鞑子开战后,便习惯的北望草原,期盼着能得到困住鞑子的好消息,皇帝传下口谕,在同鞑子征战期间,他不会招幸任何一位的妃嫔。
他将精力都用在了这场倾国之战上。
粮草,军需等等的安排和运输,皇帝虽然没有亲力亲为,可也时时刻刻过问,叮嘱大臣一定要按时送给老将军。
国库和粮仓继续的银子,粮食,不足以支持同鞑子开战,皇帝命令江南等富庶的地方运送粮食和必要物资到京城,同时让在江南坐镇的李冥锐多多的筹备军饷。
江南,平王世子咬着牙根看着银子,粮食被运走,对身边的李冥锐抱怨:“陛下有来口信催促你了?陛下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让你江南的士绅都得罪了?张口闭口的让你筹备银子,陛下就没考虑到你的难处?你将南越皇宫搜刮了三遍……又不能激起民变,江南要稳定,你上哪弄那么多银子去?”
“国战当头,岂可计较个人得失?为前往的将士进一份心力,我心里才能安稳一些。”
“可是我看皇上是纯心让你坐不稳江南,皇上是怕你占据南越……”
平王世子的嘴被李冥锐堵上了,平王世子挣扎了两下,撕扯开李冥锐的手臂,桃花眼中满是恼怒:“作甚不让我说?他就是这么想的!好嘛,都说卸磨杀驴,可同鞑子这一仗还不知胜负呢,他就开始诛杀功臣了?”
“同鞑子一仗会胜的,一定会胜的。”
李冥锐似说给自己听,又似说给平王世子听。
平王世子知晓李冥锐的心思,他不大懂得兵法,但也晓得云泽的厉害之处,李冥锐白天忙着筹备粮食和银子,晚上彻夜在书房看草原的地图……这一切的反常,都说明了一件事,这场倾国之战未必像皇上宣传的那样乐观。
“唉。”
平王世子也是皇族中人,大唐帝国有危险,他又怎么高兴得起来,目送远去的船帆,”希望老将军能听你一句劝,莫要轻视云泽。”
李冥锐的目光深邃,嘴唇动了动,关键在于皇帝。